苏乙己

我养狗。

我第一次养狗是在我幼儿园的时候,那是我亲戚带来的。回家听说亲戚说给我的礼物在天台上,自己屁颠屁颠的跑上去,就看到一只小小的花狗在撒欢,这就是我与它的第一次相遇,也是这一整个故事的开头。

我向来是喜欢动物的,看到这种小狗更是喜欢得紧,于是眼巴巴地求着父母把他留下来,不要把小狗扔掉,父母抱着给我留个伴的心态把他留了下来。看着它绕着自己脚边转圈的样子看上去十分乖巧,也就随口给它取名叫乖乖了。

它是我的第一条狗,也是我记忆最深的那条。我和它的关系并不像普通的主人与狗一般,从某些方面来看其实应该更像是朋友,说是朋友也不大对,因为我并没有那么推心置腹的朋友。他对我来说应该像是某种难以言说的东西,硬要比喻的话也许是会像拼图碎片或是油彩颜料一般的东西吧,因为自己所有有关童年的记忆基本都会和与它相关的事情搅在一起,胡搅蛮缠,仿佛自己的童年是从遇到它才开始的,也许真是如此也不一定啊。

当年的我一直以为自己会一个人孤单单的长大,重复着每天无聊的生活,除了练琴就是学习的无趣人生,被关在房中,只能隔着阳台的铁栏杆看着他人,就这样孤零零的长大,直到它的到来……

它是我的第一个玩伴,也是独属我一人的玩伴,是他的到来给我平淡无奇的日常带来了色彩,是它让我过的像个人了,不再是机械式的服从命令,去完成与之前并无不同的练习。和它在一起的日子好像有着奇怪的魔力,即使是十几年后的现在回想起来也是带着如阳光下的玻璃一般有着绚丽的光彩,美得令人窒息目眩又有着易碎品的质感。

我那时候会抱着它一起想,我啊,长大之后会变成怎样的人呢?是会变成在寻找恐龙化石考古学家吗?还是那种会给很多很多狗狗治病的兽医呢?长大后的我会在哪呢?它最后又会长成多大的狗狗呢?要知道那时候的它已经是站起来比我还高的大狗了。我抱着它说了很多很多,最后就这样搂着它在阳台睡着了。那时候的我根本没有去思考没有它的未来,我呀,当然是会和它永远永远在一起的啊,每天清晨都是熠熠生辉的,我有着最爱的狗狗,也有为之奋斗的目标与未来,这难道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现在的我既没有成为考古学家,也对兽医毫无兴趣,身边也没有它的陪伴,就这样碌碌无为浑浑噩噩的在这个世间游荡,我终是迎来了没有它也没有未来的明天。

其实这之间也没有太多波荡曲折的故事,所有的结果都是顺其自然就发生了。我选了文科,因此永远断绝了成为兽医的可能,而考古学家这个理想太不切实际也被家人否决。

至于我的狗,也只是因为家里人不喜欢而被他们抛弃了。没有什么惊心动魄的大故事,有的只是顺其自然和无能为力。

我又变回了那个与我的狗相遇前的那个我了,百无聊赖地重复着每一天的行为,就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

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我再也不敢养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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